早起的晨光穿過葉隙的薄霧,一束束的光柱灑在林間的小路上,留下斑駁雜亂(luan) 的影像,似是在驅趕著最後的一絲(si) 清涼。
入伏後的那幾天,林子裏的蟬聲便總是在這清晨唱響。
“噪處知林靜,聞時覺景清”。
起先,是帶孩子來這裏散步,初夏的微風,清爽的鳥鳴,汩汩的水流,總是讓我們(men) 流連忘返。幾場暴雨過後,天氣日漸炎熱,蚊蟲漸多,我便總是獨自來這裏走一走,聽一下晨間的蟬鳴,看一下斑駁的光影。
晨間聽蟬,想起高潔。蟬該是有翅族中的隱士吧,高踞樹梢,餐風飲露,不食人間煙火。那蟬聲在晨光朦朧中分外清逸,似遠似近,又似有似無,一段蟬唱過後,自己的心靈也跟著透明澄淨起來,有一種“何處惹塵埃”的了悟。蟬亦是禪。
蟬鳴聲中,我信步而行。光影斑駁恍惚了我的思緒,行走在歲月的光影裏步履蹁躚。我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少年,上樹摘桑葚,紫紅色的汁液塗了滿手滿臉;下水塘遊泳,晶瑩的水花翻騰了一夏。我又變成了那個(ge) 即將高考的學生,奮筆疾書(shu) ,卻總也有寫(xie) 不完的作業(ye) ;廢寢忘食,卻總也沒有足夠的時間......
穿過這個(ge) 樹林,路已到盡頭。回首一望,正見妻子牽著孩子踏步而來,洋溢在她們(men) 臉上的,有笑容也有陽光。
蟬夏生而秋亡,不知冬,不知有雪。可是,整個(ge) 夏天都有它的聲音。